离三娘的脸说变就变,话音未落,她就挥舞着利爪朝宋清昀袭来,宋清昀眼明手快,及时翻身躲过一招。离三娘又运足了功力正打算再次下手之时,阿绣却突然凌空飞来挡在了宋清昀身前。
"阿绣,你还在执迷不悟吗,世间最薄情就是这些臭男人,他那样对你,你难道还想护他不成?"
阿绣双手张开,语气坚决:"宋清昀是我的好朋友,我不许任何人伤害他!"
离三娘笑声尖利:"阿绣啊阿绣,你真傻,你把人家当朋友,你有问过人家把你当什么吗?"
阿绣腮帮子鼓鼓的,她回头看了宋清昀一眼,咬了咬唇问道:"宋清昀,以前不小心把婆婆吓的生病是我不好,但是你相信我,我一直都没有害人之心,既然现在你已经知道我的真身,那……你还愿意和我像以前那样做无话不谈的好朋友吗?"
阿绣不知道的是,在她刚才和离三娘争执的当儿,宋清昀已经偷偷捡起了掉落在地上的刀。阿绣刚刚鼓起勇气问了这个问题,宋清昀的刀尖就已经抵在了她的腰间。
"阿绣,对不起,人妖殊途,天道难违,我们从来都不是一类。"
"哈哈哈"离三娘在一旁笑得越发狂肆,"阿绣,怎么样,你和我作的赌,你输了。"
阿绣早在宋清昀来之前见过离三娘一面,她求离三娘饶过宋清昀的性命。离三娘和她作赌,如果宋清昀知道真相后对阿绣尚存真情,她便放过宋清昀,倘若宋清昀是薄情之人,她必定要了宋清昀性命。
面前突然涌起一团刺鼻的浓雾,宋清昀的眼睛瞬间被迷住,他忍不住咳嗽两声,待眼睛能重新看清之时,阿绣已经不在他身边,而离三娘猩红的指甲早已擒在了他的脖颈之上。
"离三娘,你快放了他,赌注是你自己定的,我可从来没有答应你!"阿绣急的掌心冒汗。
"你这话怕是说晚了,今天要不是宋清昀,我早已经吃了人心,身上早就长出新的稻草来,他耽误了我的好事,今天我要他用自己的命来偿!"
眼看着离三娘的指甲已经直抵宋清昀的胸膛,千钧一发时,阿绣突然瞥见了扔在地上的火折子。
"你要干什么?"离三娘的指甲停在宋清昀的胸口不足半寸处。
"你的皮囊是我给的,它本来就是我身体的一部分,你已经杀了那么多人,现在还要杀我的朋友,我虽法力不及你,但倘若我死了,你也断然独活不成!"离三娘勾着嘴角,她的眼里冷冽异常,"阿绣,不如我们再来打赌,就赌你为了一个凡人是否忍心对自己下的了手。"
离三娘别过头,指甲刚刚嵌进宋清昀胸膛的一刻,身上突然燃起了火焰,离三娘疼痛难忍,她身上的稻草瞬间燃为灰烬,同时,也狠狠灼伤了她的血肉之躯。眨眼间,离三娘化作一条一人长的大鱼奄奄一息地倒在地上。
失去离三娘禁锢的宋清昀赶紧朝着地上周身是火的阿绣冲过去,她的身体在火光里时隐时现着稻草的真身。
"阿绣,阿绣!"阿绣在意识弥留之际,听见宋清昀唤她名字,她的手无力地向前伸出去,宋清昀连忙握住她的手,俯身附耳,只听见她口中呢喃:"不要为我伤心,我的命是你给的,现在也应该为你而终结……"
宋清昀的手下从刚才进了洞口就像遇到鬼打墙一样,一直都在兜兜转转,却始终找不到方向。直到刚才,不知怎么回事,那些眼前的瘴气和阻碍突然消失,他们终于看清路况,得以原路返回。
他们回来向宋清昀复命之时,就看见宋清昀正蹲在地上守着一摊灰烬,嘴唇紧抿着,面如死灰,胸口还浸出一片血……
尾声
日落东升,转眼间又到了谷粒渐渐饱满起来的时节。宋清昀在后院里又扎了个稻草人,他给稻草人穿上了阿绣曾经穿过的衣服。
清风里传来宋清昀的一声叹息:"其实,那天我拿刀抵着你,却从未曾动过要伤你的念头,我只是……我只是想吓吓离三娘罢了……"
地上还未来得及收起的散乱的稻草堆里,宋清昀没有发现,一茬一茬的稻草之后,一条一人多长的大鱼正匍匐在其间,这条鱼周身没有鱼鳞,稻草杆却层层叠叠地扎进了她的血肉里,生生地为这条大鱼筑起了一道保护屏障。
又一次恐怖扭曲的新生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