女人跪在地上,双手死死的抱住男人的腿。
泪水早已打湿了脸庞,发丝黏在脸上,如同一个疯婆子般。
男人厌恶看了一眼,用力一脚踢开了她。
女人吃痛,抱着肚子,蜷缩在地上。
“童童能为浩浩换心,是他的福分。”
男人风轻云淡,仿佛是在说今天的天气极好。
女人不可置信的看着他,大声的喊道:“那个女人的儿子是你的孩子,难道童童不是你亲生的吗?”
霍子彦的眼中尽是冷漠,淡声道:“童童凭什么和浩浩比,浩浩是我和茉莉的孩子,而童童,他一开始就不该来到这个世上,如果不是浩浩出生的时候,心脏出现问题,而童童的心脏刚好适合,你以为,我会让童童长这么大吗?”
女人一怔,身子因为愤怒而剧烈的颤抖起来。
徐茉莉的孩子在他眼中是宝,难道她的童童,只是一个为了小三的孩子,随时可以的丢弃不要的吗?
女人颤颤巍巍的站起身来,艰难的地开口:“子彦,我知道你不爱我,只要你肯放过童童,我愿意离婚,带着童童离开这里,永远不会在出现在你们面前。”
她错了,本以为霍子彦就算是一块石头,在四年的婚姻里,也应该被焐热了。
可没想到,他,霍子彦,是没有心的而如果知道童童会面临如今的境地,当初,她就不会生下童童。
“苏婧溪,你现在再来说这些会不会晚了?”霍子彦冷冷的看着苏婧溪,仿佛是在看一个陌生人一般,嘴里吐出来的话薄如刀片。
“当初你用卑鄙的手段逼我娶你,害得茉莉伤心欲绝,差点自杀身亡,而童童,就是你当初做了那么多卑鄙事的报应!”
“不,我没有!”
苏婧溪的声音沙哑而又带着一丝坚定。
“我也是被人下药了,更何况,我明知道第二天是你和徐茉莉的婚礼,又怎么可能会做那种事。”
整个z市的人都知道,苏婧溪爱霍子彦入骨,但整个z市的人也知道,霍子彦捧在手心上的人儿不是苏婧溪,而是徐茉莉。
可就在霍子彦和徐茉莉结婚的前一天,却被记者拍到苏婧溪和霍子彦在酒店缠绵了一天。
为了压下这件丑事,霍家宣布和徐茉莉取消婚约,转而娶了苏婧溪。
霍子彦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厌恶,“够了,你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了,这些年来,你去茉莉和浩浩的伤害,我会一一讨回来。”
苏婧溪的眼中涌出一丝绝望,“霍子彦,你怎么能这样残忍?把莫须有的罪名怪在我身上,那我这些年来承受的这些,又该向谁讨回来?”
霍子彦没有说话,接过佣人抱来的,正在熟睡中的孩子,转身大步走了出去。
“别走,放开童童。”
苏婧溪一个跨步上前,紧紧抱住霍子彦的身体。
霍子彦用力掰开她的手,向后一推。
苏婧溪一个踉跄,摔倒在地上,头正好磕在了茶几角上,瞬间鲜血直流……
霍子彦的背影越行越远,苏婧溪的视线也越来越模糊。
不可以!绝对不可以!
苏婧溪不知从哪来的力气,挣扎着站起身来。
鲜血自额头上流淌而下,滴落在地摊上,洁白的地毯染上了大片大片的血花,而眼前鲜红一片。
苏婧溪跌跌撞撞的朝门外走去,黑色的轿车眼看就要行驶出大门,她想也没想,直接跑上前去,一把抓住了后备车厢。
“总裁,夫人抓住了后备车厢,怎么办?”
司机忐忑不安的看着霍子彦,却不敢停车,只得慢慢前进。
霍子彦绝美的脸上不带一丝感情,冰冷的话脱口而出,“别管她,走。”
“是。”
司机担忧的看了一眼后车镜,车速却在渐渐加快中。
苏婧溪死死的抓住后备车厢,双腿在地上奔跑着。
很快,车速加快,苏婧溪直接被拖着前行,双腿垂在地上,被坚硬的石头割得鲜血淋漓,整个人如同一个破败的娃娃。
苏婧溪双手指尖早已泛白,力气也渐渐消失,但她却不敢放手。
霍子彦见苏婧溪还不肯放手,莫名的心烦气躁,语气也越发冷漠。
“加速。”
车如箭矢一般,瞬间发射了出去。
苏婧溪再也坚持不住,整个人被甩在了地上。
手磕在在坚硬的石头上,瞬间划出了一道大口子,鲜血顿时如泉涌般流出,整个人如同从血海捞出,看起来触目惊心。
童童!我的童童!
苏婧溪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来,视线早已模糊,脸上是难以掩盖的恐慌。
路上的车辆唯恐避之不及,急速的从她周围驶过。
苏婧溪赤着脚,跌跌撞撞的向前跑去,鞋子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掉落了。
她的身后,是一串串刺目的血花。
霍家私人医院。
一阵紧急的刹车声响起,几辆黑色轿车停了下来,瞬间下来了几个人。
早已等在门外的医生迅速围了上来。
“霍总,手术室已经准备好了。”
“走。”
手术室的灯还在亮着,霍子彦站在门外,焦急的等待着。
“子彦,童童呢?你把童童藏哪儿了?”
霍子彦抬头,看见浑身污血不堪的苏婧溪,眼中是毫不掩饰的厌恶。
“你来晚了,手术马上就要做完了。”
霍子彦一脸期待的看着手术室的门,那眼神,生生刺痛了苏婧溪的心。
“不……”
苏婧溪冲到手术室门口,试图撞开门,“砰”发出一声巨响。
“愣住做什么?拦不住他。”
霍子彦朝着旁边的人着急的吼道,几个人连忙上前抓住了苏婧溪。
苏婧溪挣扎着,泪水混着血水流下。
“子彦,我求你,把童童还给我,浩浩不是需要换心吗?我把我的心给他。”
“如果你的心适合,我早就用你的了。”
霍子彦的话,如同一把尖利的刺刀,毫不留情的刺进苏婧溪的心,使她身形不由晃了晃。
“啊……啊……啊……霍子彦,你怎么能如此狠心?虎毒不食子,你连畜生也不如!”
苏婧溪绝望的尖叫着,任谁听了也是不忍心。
“呵呵”霍子彦嘴角噙着一抹残酷的冷笑,“狠心?苏婧溪,童童能有今天,都是你的错,杀死童童的不是我,是你!”
童童是我杀死的!
啊!
苏婧溪痛苦的叫了起来,眼前突然一阵黑暗……
模糊间,苏婧溪看见手术室的门开来,一群人走了出来。
忽地,身上的桎梏消失了,苏婧溪摔在了地上,冰凉的地板,犹如她此时的心。
童童!
手术室中,绿色的手术台上,一个小小的身影安静的躺在那里,那是她的童童!
苏婧溪在地板上趴着,一步步爬向手术台。
她摇晃着身体站起来,眼前的一幕却让她几欲疯狂。
小小的童童此时安静的躺着,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,整个人如同睡着了般。
只是脸色早已苍白,没有一丝血丝,洁白的布遮挡着他小小的身体。
不会的!不会的!
苏婧溪在心中安慰着自己,双手却不可抑制的颤抖着。
最终,那块小小的白布被掀了开来。
童童白嫩的胸口上,此时多了一道狰狞的疤,用线随意的缝着。
看到这一幕,苏婧溪再也承受不住。
“啊……”
路过护士看到这一幕,皆是露出不忍的神情,继而匆匆离去。
苏婧溪抱着童童的尸体三天三夜,眼中的泪水早已流干。
直到童童的身体开始发臭,这才依依不舍的将他葬下。
雨,淅淅沥沥的下着。
苏婧溪淋着雨,坐在墓碑旁。墓碑上是童童带着童真的笑脸,一如他在世时那般可爱。
苏婧溪抚摸着童童的照片,嘴中喃喃自语。
“童童,你要乖乖的哦,等妈妈帮你报仇了,妈妈就来找你,你要等着妈妈。”
说着,苏婧溪的嘴角浮上一抹笑意,却让人感觉不到任何温度,有的,只是诡异。
苏婧溪的身影消失在墓园中,在雨中渐行渐远。
“这些东西全都搬出去烧了,把新送来的家具放进这里。”
苏婧溪刚回到家,就看见佣人们上上下下的搬着东西。
“住手!那是童童的东西,谁允许你们乱动的?”
苏婧溪冲上前去,拦在佣人的面前。
正在搬东西的佣人看见苏婧溪,一时面面相觑。
这时,一个佣人轻蔑的看了一眼苏婧溪,道:“是少爷让我们搬的,少爷说这几天浩少爷就要搬来。”
浩少爷!
苏婧溪身形一晃,整个人如入冰窖,身体抑制不住的颤抖起来。
童童才刚去世,他们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想住进来是吗?
霍子彦,你怎么能这样残忍!连属于童童的最后一点回忆,你都要剥夺,是吗?
苏婧溪心如刀割,第一次,她后悔了。
后悔当初应该坚定信念,不和霍子彦结婚。
后悔不应该抱着能改变霍子彦的想法。
这都是她的错,是她害死了童童。
木制的楼梯地板被苏婧溪踩得咯吱作响,此时她却顾不得这些。
但,在听见屋内传来的声音后,鬼使神差地停住了脚步。
房门敞开着,但屋内的人却好像没有看见苏婧溪一样。
只见,屋内的男人抱着那个小小的身影,脸上尽是宠溺。
苏婧溪一阵恍惚,本来就是刺痛的心,更加剧烈的疼痛起来。
自童童出生以后,霍子彦一直都是不假辞色,看向童童的眼神也是厌恶。
苏婧溪一直以为他不喜欢孩子,没想到,他只是不喜欢她生的孩子。
苦涩,在嘴中蔓延开来。
“爸爸,以后我和妈妈就住在这里了,是吗?”
